专业解读大众柴油车排放“作弊门” 缘何技术会作弊？

方得网 李恒

德国大众“作弊”被逮了“现行”，成了上“抢头条”的明星。

9月18日，美国环境保护署指控，大众汽车所售部分柴油车安装了专门应对尾气排放检测的软件，可以识别汽车是否处于被检测状态，继而在车检时秘密启动，从而使汽车能够在车检时以“高环保标准”过关，而在平时行驶时，这些汽车却大量排放污染物，最大可达美国法定标准的40倍。

相比起非有意为之的“缺陷门”，主动而为的“作弊门”，带来的坏影响明显更严重，惩罚同样猛烈。丑闻曝光后，大众的股价暴跌，一周内股价折损了34%，且还面临着高额罚款。

那么，大众以科学、严谨的“工程师造车”著称，为何在柴油车上安装“作弊”软件？这个软件如何能完成作弊行为的？如果再追问的话，国内商用车企是否也隐藏着“作弊”行为？

如何来作弊？

大众是通过什么软件来作弊的？这种软件怎么工作？又是如何能欺骗过去的？

相对汽油车，柴油机排放的尾气污染更为严重，主要包括PM微粒和NOx氮氧化物。其中，PM微粒可以通过PDF颗粒捕捉器进行处理；而氮氧化物则采用SCR选择性催化还原系统、EGR废气循环系统以及LNTNOx吸附转化器来进行处理。

大众公司用一种被称作“defeat device”（欺骗性装置——失效保护器）的排放作弊软件，让汽车可以“智能”起来。

据《纽约时报》消息，这款“失效保护器”可通过软件感知方向盘位置、车速、周围气压等参数来判断车辆是在实验室环境还是在道路上行驶，从而向发动机发送打开和关闭指令，令其改变NOx的排放策略。

据业内人士介绍，识别车辆是否正在接受检测并不困难。因为，检测时，车辆只是模拟各种行驶状态，与现实路况不同。比如，在检测台上，车辆的四轮中通常只有前两轮转动。虽然都是加速，但车辆在检测台上和在普通路面上动力输出不同。这时，车辆电子稳定系统就可以收集并判断车辆的运动状态。

当“defeat device”判断出车辆正在被检测时，就开始发挥作用，尾气后处理装置火力全开，以此达到美国环保署要求的排放标准。在被发现之前，大众就是通过作弊软件，在监管机构的眼皮底下给1100万辆汽车安装违规装置。

为何要作弊？

丑闻曝光后，金融时报在《“大众造假门”：作弊竞赛的必然结局》一文中指出，“竞争使企业为了获得优势而不断进行雄心勃勃的尝试，也制造了更大的名誉风险。”

德国大众这样的名企到底为了什么样的竞争，去破坏规则？“作弊”又是为了获得什么样的优势呢？

此次涉及违规排放车辆包括大众2008年以来在美销售的捷达、甲壳虫、高尔夫、帕萨特及奥迪A3。在欧美市场，乘用车的柴油化普及程度远远高于中国，一个主要的原因就在于柴油发动机不仅动力强劲，而且油耗相对较低。

不过，柴油发动机在排放升级中，主要有两种技术路线——SCR选择性催化还原与EGR废气循环。一般来说，重型柴油发动机会采取SCR选择性催化还原的技术，而小型车所采用的轻型柴油发动机会选择EGR废气循环技术。据国内媒体报道称，大众被检测出的2.0TDI发动机，就选择了EGR PDF这一技术路线。

与前者相比，由于不需要尿素作为催化还原的原材料，所以EGR技术在成本上后者更有优势。但与此同时，由于EGR技术是对废气进行再循环，导入进气系统燃烧，但二次燃烧过程中，废气中含氧量降低，燃烧压力也随之降低，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动力性。也就是说，EGR PDF这一技术虽然在成本上占据优势，但会使得汽车在动力性上打折扣，而这也会影响油耗。

为了在成本、技术两方面做到最佳，德国大众选择采用“作弊软件”来迎合市场。通过“作弊软件”改变NOx的排放策略，当汽车在正常行驶时，能够让2.0T的柴油发动机实现甚至3.0L汽油发动机的动力，符合美国消费者对于动力的强劲需求。

谁能不受诱惑？

“作弊门”的丑闻之后，中国商用车企就能隔岸观火吗？强悍的“德国制造”都因控制成本等原因而乱了方寸，以价格优势打天下的“中国制造”，又要如何在违规的优势面前，守住底线。

 

在中国，“真假国四”的疑问似乎从未停止过。在今年3月，柴静在一部关于雾霾问题的新闻调查纪录片中指出，“中国90%的柴油车都在环保造假”。这些企业造假行为甚至不用高明的作弊手段，很轻易地就能拿到“环保标”上路。这些柴油大货车的超量尾气排放，成为大气污染的罪魁祸首。

当行业“造假成风”时，这就像是落入了“囚徒困境”，市场上大多数企业都会进入竞相造假的怪圈。不过，总是会有一些企业懂得“独善其身”古训。

在真假国四的问题上，上汽大通一直坚持执行国家现行排放标准，生产符合排放法规要求的“真国四”产品，甚至在排放标准升级前几年就开始达到国四水平，从不像某些合资欧系宽体轻客品牌一样在排放问题上与媒体、公众“耍太极”。

像上汽大通这样的新兴企业，为何反而能比不少老企业做得更好，能在“造假成风”中拒绝诱惑呢？

关键还在于发动机技术。假国四车的发动机原机技术，不少仍停留在上世纪80年代初的水平，在对国二、国三发动机原机技术不改的情况下，对发动机添加零部件而成。这种假国四车，虽能暂时应付检测，但改变不了其排放本质，且后期保养成本倍增又易引发交通事故。而上汽大通V80采用意大利最新一代VM发动机技术，在其研发之初就规划为国四。

善恶结果大不同

不同市场应对办法 ，结果也是完全不同的。

“独善其身”，在短时间内或许看不到好处，但回报与付出总是会平衡的。就像上汽大通刚问世时销量并不大，但转眼不到5年时间就创造出“坐三望一”的市场格局，今年8月就完成了第6万辆车下线，仅用4年多的时间走完合资竞品10多年的路程。

与其相反的是，恶果总有终食一天。“作弊”丑闻曝光后，大众不仅在美国面临高达180亿美元的天价罚单，一周内股价折损了34%，其CEO文德恩引咎辞职。

这样的善恶结果对比，正印了中国一句老话——“善恶终有报”。有了大众这一例子，企业今后面临困境时，无论与行业法规打擦边球的行为如何司空见惯，无论对手有多大优势，都不可以陷入诱惑风险中。

有一个简单办法，就是问问自己：如果外界发现了会发生什么？损害会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