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客深度下滑遇冷 背后“推手”都源于政策法规

本文节选自《中国客车蓝皮书（2016～2017）》，该书是方得网组织国内客车行业专家与学者，编写的有关中国客车行业2016～2017年的年度研究报告，本年度报告关注客车行业的发展全貌。

（二）供给侧原因

2016年，轻客深度下滑遇冷的“罪魁祸首”来自于供给侧，日系轻客、新能源轻客供给都出现大幅波动，其背后的“推手”都源于政策法规。

1.453号文件执行导致日系M1类车型销量继续大幅下降

近年来，随着经济发展，农村地区机动车数量呈现快速增长趋势。同时，与小微型面包车有关的交通事故也频频发生，造成大量人员伤亡。事故分析表明，小微型面包车安全性能低是造成安全事故的重要原因。2014年10月18日，工信部、公安部联合发布【2014】453号文件《关于加强小微型面包车、摩托车生产和登记管理工作的通知》，进一步提高小微型面包车安全技术性能，切实加强小微型面包车的生产和登记管理工作。

453号文件对小微型面包车（指平头或短头车身结构、单层地板、发动机中置的小型、微型载客汽车）提出了六条严格的安全技术性能要求。①提高小微型面包车侧倾稳定性要求，满载状态下其侧倾稳定角向左侧和右侧倾斜最大侧倾稳定角应不小于28°。②提高小微型面包车安全装置配置要求，小微型面包车应配装防抱制动系统（ABS）。③提高小微型面包车比功率要求，比功率应不小于21kW/t（比功率是指发动机净功率与车辆最大总质量之比）。④禁止小微型面包车使用轮胎名义宽度为155及以下规格的轮胎，鼓励使用宽断面规格轮胎，提高车辆行驶稳定性和制动安全性。⑤严格限制小微型面包车尺寸，避免小微型面包车大型化趋势，小微型面包整车长度应≤4500mm，宽度应≤1680mm，鼓励提高小微型面包车宽高比，准乘人数(含驾驶员)应为7人及以下。⑥提高小微型面包车车身强度要求，强化车身顶部抗压试验考核指标，按照GB26134-2010《乘用车顶部抗压强度》标准试验时，施加载荷应提高至车辆整备质量的3倍，评价指标不变。

453号文件从执行时间上做出如下规定：自2015年1月1日起，新申报《公告》的小微型面包车产品应符合上述要求；自2015年7月1日起，新生产的小微型面包车应符合除第（六）款车身强度要求外的上述要求；自2016年7月1日起，《公告》内的小微型面包车应符合上述全部要求。

在这一政策的影响下，我国传统轻客市场出现明显的波动，发动机中置的日系海狮类平头轻客由于其长度大于4500mm不符合面包车上牌要求而首当其冲。自2015年7月1日，全国有11个省市不允许大于4500mm的日系轻客上牌，后来逐渐向全国蔓延，日系M1类轻客因此出现大幅回落，一直延续至2016年。预计在不久的将来，随着保有量的逐步淘汰，日系平头M1类轻客将退出历史舞台。国家信息中心消费者调研显示，当日系M1类车型不能上牌之后，客户需求将向欧系轻客、MPV和大尺寸微客转移。从华晨金杯近两年轻客销量数据可以看出，453号文件通过改变日系轻客的供给，对轻客市场产生了深刻的下拉影响（见图3）。

 

数据来源：中国汽车工业协会

2.骗补风波突起，政策模糊不定，新能源轻客回落

根据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数据，2015年新能源轻客销售28767辆，2016年销量13263辆，同比下滑53.9%，成为2016年轻客市场全年深度下滑的又一下拉力量。

新能源客车仍处于行业发展初期，国家通过给予高额补贴的方式来促进行业的快速发展，补贴门槛、标准和额度的变化调整对于新能源客车企业的供给行为会产生直接的深刻影响。2015~2016年新能源轻客销量如过山车般“上蹿下跳”，反过来也倒逼政府部门对补贴政策进行调整优化，促使市场回归理性。

回顾2015年年底新能源轻客的野蛮爆发增长，与补贴政策的切换密不可分，也为2016年的轻客市场准备了“高基数”。根据财政部、工信部、科技部、发改委等四部委发布的《关于继续开展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工作的通知》以及《关于2016-2020年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财政支持政策的通知》，2015年是2013-2015年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阶段的最后一年，单纯根据长度来补贴纯电动客车的时代将结束。从2016年开始，虽然补贴政策仍有，但是补贴标准就复杂很多，需按照单位载质量能量消耗值和续航里程进行分类补贴，补贴额度也有所降低，如6-8米纯电动客车最高补贴将由30万元降至25万元（见表1和表2）。因此，为了赶上“最后一班车”，享受高额的国家和地方财政补贴，各家新能源客车生产企业、新能源客车运营企业在2015年年底疯狂拼抢利润最高且门槛最低的6-8米纯电动客车产品，各种骗补手段甚嚣尘上，市场销量被虚假放大，为2016年的骗补严查埋下伏笔。

 

注：上述纯电动、插电式混合动力客车补助标准以10-12米客车为标准车给予补助，其他长度纯电动客车补助标准按照上表单位载质量能量消耗量和纯电动续驶里程划分，插电式混合动力客车（含增程式）补助标准按照上表纯电动续驶里程划分。其中，6米及以下客车按照标准车0.2倍给予补助；6米＜车长≤8米客车按照标准车0.5倍给予补助；8米＜车长≤10米客车按照标准车0.8倍给予补助；12米以上、双层客车按照标准车1.2倍给予补助。

2016年也是新能源轻客市场不寻常的一年，一波三折，风波不断，先后经历了骗补严查、补贴目录推倒重来、暂停三元锂电池客车列入推广车型目录、补贴与电池目录捆绑传言等一系列政策扰动，厂家及用户都处于观望状态。临近年底，随着政策明朗和多批补贴目录发放，市场又掀起产销高峰。

（1）骗补严查

2015年8月，由于调研过程中发现新能源市场骗补情况十分严重，19位院士向国务院联名上书；2015年11月，中机车辆技术服务中心发布通知称将开展新能源车辆生产一致性监督检查工作；2016年1月，工信部、财政部等四部委联合发布通知，对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实施情况及财政资金使用管理情况进行专项核查，至此，骗补严查拉开序幕。2016年3月，央视新闻曝光了某商用车车企的骗补事实，骗补事件开始引发多方关注。2016年9月，财政部发布了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补助资金专项检查的通报。

骗补严查期间，涉嫌骗补的企业减少产量，甚至停产停销，以应对检查；未涉嫌骗补的企业也减少产量，慎重接单，以减缓补贴不能按时到位而带来的资金链紧张；在车辆销售过程中，新能源补贴也由厂家垫付改为由经销商、用户垫付。有购车需求的用户也会因为前期垫付的补贴不能及时到位，或者需要自己垫付补贴而选择放弃或推迟购车。

在多种车型中，6~8米的客车由于补贴占成本比例较大而成为骗补重灾区，其中，6~7米的轻客占较大比例。在这样的市场环境下，2016年，新能源轻客市场格外萧条，同比下跌37.9%。相比之下，新能源大中型客车因基数较低，且具有新能源公交采购等硬性需求，同比增长97.5%；新能源物流车2016年起继续享受补贴，呈现同比快速增长（新能源轻客中有一部分车型用于物流车用途）。

（2）补贴目录推倒重来

2013-2015年的纯电动客车购置补贴仅与车辆米段相关；然而，按照2016年的补贴标准，纯电动客车的补贴额度与单位载质量能量消耗量、纯电动续驶里程挂钩，插电式混合动力客车也与纯电动续驶里程挂钩。由于补贴标准的变化，2015年的补贴目录不能直接沿用，需要推倒重来。

2015年，补贴车型数量高达3269款；2016年1-4月，工信部先后发布了三批补贴目录，车型数量898款；5-11月迟迟没有新的补贴目录发布，直到12月才发布了第四批、第五批补贴目录。补贴目录推倒重来导致2016年享受补贴的车型数量大幅减少，而且“先注册上牌后进入目录”的车型不追溯补贴，在一定程度上对2016年的市场供给和需求产生了抑制作用。

（3）暂停三元锂电池客车列入推广车型目录

2015年12月，香港发生了一起装配三元材料动力电池的电动大巴着火爆炸事件。2016年1月，工信部装备工业司司长张相木在中国电动汽车百人会上明确表示：“暂停三元锂电池客车列入新能源汽车推荐车型目录，原因是三元锂电池的安全性和稳定性差于磷酸铁锂电池，且我国三元材料研发起步较晚，用于客车的安全性开发和验证还不够。未来国家将组织开展对三元锂电池客车等车型在现行安全标准体系下的风险评估，在评估完成前，暂停三元锂电池客车列入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推荐车型目录。”

2016年11月工信部在会议中指出，2017年1月1日起，搭载三元锂电池的客车可以申请《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推荐车型目录》，但应同时提交第三方检测报告。此举预示着，三元锂电池客车正式“解禁”，但增加了较高的门槛。在暂停期间，三元锂电池轻客市场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4）补贴与电池目录捆绑传言

2016年5月，工信部决定对2009年发布的《新能源汽车生产企业及产品准入管理规则》进行修改，并制定了第一版征求意见稿，向社会公众征求意见。意见稿中新增了对动力电池企业需符合2015年《汽车动力蓄电池行业规范条件》要求的规定，这就意味着将新能源补贴与电池目录进行“捆绑”。业内传言，采用未进入目录的电池的新能源汽车产品，从2016年5月1日开始，将不能进入新能源汽车推广目录，从而无法获得补贴。截至2016年6月，工信部共发布了四批新能源电池目录，共57家企业进入。

然而，2016年8月工信部公布的《新能源汽车生产企业及产品准入管理规则》第二版征求意见稿却与5月披露的版本有较大不同，基调比之前的版本严格很多，但是删去了对动力电池企业目录的硬性要求，业内解读为新能源补贴与电池目录“松绑”。

（三）外部竞争：微客、MPV和中客替代车型挤压轻客空间

2016年由于厂家供给及政策调整等原因，轻客需求向临近的MPV、微客和中客转移，是轻客市场下滑的又一原因。从用途需求上看，轻客主要涉及客货两用、城市高端物流、通勤旅游及营运、商务接待、专用改装车等领域，几乎在每个细分市场都面临替换产品的竞争。在客货两用和城市物流领域，2016年受453号文件影响，M1类日系轻客市场被菱智、瑞风等MPV和加长型微客侵蚀加重；在商务接待领域，轻客企业为迎合客户需要，主动将产品往MPV方向打造，福特途睿欧和大通G10等轻客企业打造的MPV产品，直接分流了传统轻客的商务接待需求；在通勤旅游及营运领域，由于新能源客车补贴政策的调整，6-7米的轻客产销量明显减少，市场需求向8-9米中型客车转移。